2024年10月3日 星期四

【波士尼亞】Sarajevo 塞拉耶佛/ 薩拉熱窩 - 歐洲的耶路撒冷, 交織著歷史的宿命


常有人問到, 塞拉耶佛應該待幾天....半天? 還是一天夠嗎? 這問題, 對於待一個禮拜還不大夠的我來說, 真的很難回答

對於風景派的人來說, 塞拉耶佛實在談不上迷人. 他沒有夢幻古堡, 也沒有數百年古城, 更沒有無敵海景還是高聳峽灣; 你能找到的, 大概更多的是牆壁上的彈孔....

但是如果你是喜歡歷史, 文化, 宗教的朋友, 這個就在東西方交會點, 無數歷史事件就在此發生. 數百年來一直是巴爾幹最具規模的首都, 塞拉耶佛, 就像是個挖不盡的寶


塞拉耶佛在歷史上一直都是巴爾幹半島上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戰略地位之重要, 也成為歷史上諸多次重大轉折的起源. 早在16世紀, 鄂圖曼帝國時代就已在此建立大清真寺, 圖書館等, 堪稱巴爾幹當時最現代化城市, 伊斯蘭世界的重要首都. 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一槍, 就發生在塞拉耶佛. 1984 年塞拉耶佛舉辦了巴爾幹第一次的冬季奧運, 也是當時南斯拉夫鐵托政權的第一大城. 也無怪乎1992爆發波士尼亞內戰時, 塞軍於此圍城長達將近三年時間....

東方和西方, 伊斯蘭和基督教, 千年的東西方歷史就在塞拉耶佛衝撞並融合, 歐洲的"耶路撒冷" 真是名不虛傳; 清真寺, 東正教堂和天主教堂就在咫尺之內, 毫不違和. 所以這裡雖沒有多麼動人的風景, 卻有著豐富的宗教歷史文化遺產可以看, 也是塞拉耶佛最重要的觀光資源喔

===== 塞拉耶佛歷史印記: 伊斯蘭時代 =====

走完free walking tour, 對這個城市有個大致輪廓後後. 開始細走每個景點, 循著歷史的軌跡, 應當先來看看, 這個中古時代, 伊斯蘭世界的大首都塞拉耶佛

塞拉耶佛河谷有著悠久的歷史,考古學家發現塞拉耶佛在新石器時代就有人居住。羅馬帝國之後,哥特人占據此地,之後斯拉夫人在7世紀來到這裡。在整個中世紀時期,塞拉耶佛都是波士尼亞省的一部份。城市的名字當時是烏爾夫-波斯拿(Vrh-Bosna)。1238年教會曾在這裡建設聖保羅大教堂。斯拉夫人的城塞自1263年到城市被鄂圖曼帝國征服的1429年為止都一直存在。

鄂圖曼帝國在1450年代建立了塞拉耶佛。
1461年,在鄂圖曼帝國波士尼亞州首任州長伊薩·貝格·伊薩科維奇的統治下,塞拉耶佛有了快速的發展。伊薩科維奇親自監督城市的建設,修建了供水系統和清真寺、帶屋頂的巴扎、公眾浴場、州長官邸等。城市改名波斯納薩拉伊,並馬上成為這個地區最大的都市。在這個時期,許多基督徒也改信了伊斯蘭教。而這一地區則被稱為薩拉伊奧瓦斯(saray ovas),在土耳其語中的意思是「有宮殿的平地」。

早在10至15世紀期間,巴爾幹的基督教中出現了一個主張改革教會的教派,他們反對教階制、禮拜儀式、洗禮,主張將教會的財產分給民眾,反對世俗封建政權, 又稱為「鮑格米勒」教派,鮑格米勒派成員主要是塞爾維亞人和克羅埃西亞人。由於對東正教和天主教都提出了挑戰,因此被視為異教徒,受到打壓和迫害。

鄂圖曼帝國征服了巴爾幹之後,宣布「任何一種宗教的信仰者只要願意接受伊斯蘭教的最高統治並自願地生活在一個穆斯林國家,就將受到保護」。在這種情況下,許多鮑格米勒派教徒皈依了伊斯蘭教,成為穆斯林。在鄂圖曼帝國統治的幾百年里,這些穆斯林逐漸地接受了伊斯蘭文化,形成了自己的風俗習慣,建立了一些純粹的穆斯林聚居區。這是巴爾幹穆斯林的由來. 16世紀初,穆斯林已占波士尼亞人口的46%

從15-17世紀伊薩科維奇建設了一個當時伊斯蘭世界最具規模的城市之一, 就是塞拉耶佛. 也留下了一個經典的 Gazi-Husrev-beg 格茲·胡色雷·貝格清真寺. 在1660年塞拉耶佛人口就已達到八萬, 全城有超過一百間清真寺, 是僅次於伊斯坦堡的第二大伊斯蘭城市



格茲·胡色雷·貝格清真寺1532年建成,是鄂圖曼建築的代表,設計師米馬爾·希南(Mimar Sinan)是鄂圖曼帝國時期著名建築工程師,伊斯坦堡著名蘇萊曼清真寺也出自他的設計。經歷了上世紀90年代的戰火,目前這裡已經恢復了原貌。清真寺正面是四根圓柱撐起的五個圓拱,入口處的木質大門上鑲刻著馬賽克和伊斯蘭書法。整個清真寺結構並不大,主穹頂有26米高,兩側分別有兩個半圓穹頂,在清真寺主禱告廳的入口外側還有幾個小一點的圓頂構成的禱告區。在圓頂上還可以看到五顏六色的圖案對稱分布,陶瓷和伊斯蘭書法藝術讓整個建築設計顯得十分簡潔迷人。

和土耳其的華麗風格清真寺很不同, 塞拉耶佛的清真寺, 或是整個巴爾幹地區, 包括在阿爾巴尼亞, 科索沃等地的鄂圖曼時期清真寺, 走的都是簡約風. 小小的清真寺, 沒有太多華麗的燈飾陳設. 很簡單的布置, 講台, 乾淨的地毯; 偶爾還會有很古樸的書架, 和可愛的伊斯蘭時鐘. 不會有太多的遊客, 在清真寺裡的信徒們永遠都很寧靜, 
或沉思, 或禱告, 或是在一旁安靜地看書. 

這些巴爾幹的清真寺是我很喜歡的地方; 每次進到清真寺, 總覺得無比的寧靜. 很多次我也就坐下來和信徒一樣. 一起沉思禱告, 用心感受一下這裡獨有的氛圍. 


走出清真寺, 院子中有一個可愛的圓頂小噴泉。宣禮塔則是清真寺的最高點,在老城區的每個角落, 都可以看到貝格清真寺的宣禮塔和旁邊的鐘塔。貝格清真寺也是當年世界上第一個使用電能的清真寺, 可見當年的鄂圖曼帝國是何等強盛。清真寺目前持續使用中, 也是老城區居民的生活重心. 這裡就不像清真寺裡面這麼肅穆莊敬了....在院子裡, 居民喜歡聚在一起閒話家常, 聊天休息玩手機等. 在這裡大家又回到了一般居民的生活. 我喜歡在這裡靜靜地看著大家. 在這裡是觀察當地人生活最好的地方了. 如果你也想進來清真寺看看, 記得不要穿短袖衣褲喔


貝格清真寺的旁邊有個很高聳很可愛的鐘塔, 上面是標準的"阿拉伯數字"; 每天都會根據日出日落時間調整, 以確保日落時指針永遠指向12. 這也是歐洲唯一的, 不是用傳統數字顯示的公共時鐘


在清真寺旁的一排低樓, 則是十六世紀最早的青年旅舍hostel. 當年就已經有 hostel 的概念, 大概是給這些從遠方來的朝聖者一個便宜住宿的選擇. 這裡也有最早的公共澡堂, 目前改建後仍是公共廁所, 有興趣的也許去瞄瞄?


今天整個貝格清真寺建築群周圍都完整保留下來, 加上附近的老城區也都是當時的伊斯蘭建築, 走在其中, 確實有點回到時光隧道的感覺

除了貝格清真寺本身外, 還有對面從清真寺改建的博物館, 和旁邊的圖書館. 博物館完整展出十六世紀清真寺的原貌, 和當年塞拉耶佛的"都市計畫" (十六世紀的塞拉耶佛是巴爾幹第一大城, 有很多當時"前衛"的都市建設) 以及一些針對的伊斯蘭文物, 真跡, 書法等. 難得在巴爾幹能看到一個精緻的伊斯蘭主題博物館, 不要錯過了....


15-17世紀就是塞拉耶佛最顛峰的時期. 直到1697年,在大土耳其戰爭期間,哈布斯堡君主國的歐根親王發起襲擊,占領了塞拉耶佛。城市遭受了瘟疫的襲擊並被燒毀。塞拉耶佛雖然在之後重建,但並沒有完全恢復。1807年,塞拉耶佛的人口降到只有大約60,000人。1850年,波赫終究還是被奧匈帝國征服....然而歷史名城的宿命並未結束, 所有人都沒想到, 塞拉耶佛又隨即走到了另一個歷史的十字路口上....


===== 玩耍小常識 =====

* 遊客通常要到塞拉耶佛只會有兩個方向, 一是由南邊的Mostar進入, 一是由東邊的黑山進入. 如果從Mostar到塞拉耶佛, 可以坐火車或巴士. 火車兩小時可到, 巴士稍久一點約2.5-3小時. 如果從塞拉耶佛進到黑山, 中間全是山區, 海關就在山裏頭. 如果巴士從塞拉耶佛到黑山交通轉運城市 Niksic 約需 5.5小時. 也有長途巴士從塞拉耶佛到Kotor, 但是是一樣的走法, 需要再多1.5小時左右. 建議如果從塞拉耶佛進到黑山就先在Niksic 過夜, 隔天再從這裡進到北黑山 Zabljak 或是海岸線的 Kotor. 這兩段線路(Mostar或黑山到塞拉耶佛)都是景觀路線

* 所以由於塞拉耶佛離海岸線比較遠. 如果要造訪塞拉耶佛, 可以考慮北黑山一起去
就是呈現 Split-Mostar-Sarajevo-Zabljak-Kotor-Dubrovnik 的環線. 一路上沒有回頭路. 但當然要相對預留較久的時間跑這一圈. 如果時間緊迫又非來塞拉耶佛不可的, 只能從Mostar走來回路最快

還有一種走法可能是從杜城-Mostar-Sarajevo 後, 循著波赫北部回到Zagreb, 也是可以考慮. 不過波赫北部也都是山區. 不可能一天從 Sarajevo 直接回到 Zagreb. 需要中停波赫北部的 Banja Luka 等城市. 這樣也可以多走波赫北部的景點如 Jajce 國家公園等

* 長途巴士站, 塞拉耶佛有兩個巴士站
- 中央巴士總站, 就在火車站旁邊, 離老城區不遠, 可坐電車一號即可到老城區, 包括到Mostar, 克羅地亞Zagreb, Split, Dubrovnik, 塞爾維亞Belgrade等城市
- 巴士東站(Lukovika), 在機場附近. 從老城區可坐巴士31E一路坐到最終站Dobrinja (見下巴士路網圖), 那裏是塞拉耶佛波士尼亞區和塞族區的分界(塞拉耶佛由兩主權政府共治). 你需從Dobrinja步行100m "跨過國界"到塞族共和國這邊的巴士東站. 因為是塞族的車站, 巴士自然以到塞裔國家城市居多, 如塞爾維亞的Belgrade 很多車, 到黑山Kotor, Niksic(再轉車到Zabljak), Podgorica也須在此坐車

* 火車
- Sarajevo-Mostar, 從2015Q4起停駛, 2018復駛囉, 約兩小時
- Sarajevo-Zagreb, 經過Banja Luka, 九小時

* 市區公車: 車上或售票亭買票(便宜些)都可以. 車上記得打洞. 查票嚴勿逃票.
下圖為路網圖. 深藍色為電車. 淺藍色和紅色為公車
- 深藍色所圍長方形即為老城區. 所以電車1,2,3,5都有繞行老城區. 電車一號可到火車站/巴士總站
- 到巴士東站, 如上文所說, 從老城區坐巴士31E到終點下車
- 到歷史博物館, 坐2,3,5號電車到Muzeji站下車就可看到

Credit: Sarajevo Tourism Office

* 關於塞拉耶佛所需要的時間, 真是眾說紛紜, 其實可以看的東西真的不少. 可以大致分類為: 
1. 鄂圖曼時期的清真寺建築群 
2. 92-95塞拉耶佛圍城的相關戰爭景點
3. 歐洲的耶路撒冷: 幾個重要的東正教, 天主教和猶太教堂
4. 怎能忘了各式各樣的巴爾幹小吃齊聚塞拉耶佛
再加上free walking tour, 至少都需要兩個整天才有辦法全部走完. 正子個人是花了五天在塞拉耶佛. 當然塞拉耶佛是以歷史文化宗教為主, 如果純風景派對這些歷史沒興趣的, 就真的不用走這一趟了

* 每年八月中到下旬, 就是年度盛事塞拉耶佛電影節, 這是巴爾幹甚至全歐洲最重要電影節之一; 巨星雲集不說, 兩周的活動全城也會變成大party. 開閉幕的紅地毯循例都是在國家大劇院前舉辦, 千萬不可錯過. 有非常多電影可以看, 約半數會留給巴爾幹地區的優秀電影作品

電影節時當然房價也會居高不下, 務必先訂房; 且老城區也會略吵, 到處都是戶外酒吧. 如果有點怕吵的可能住到新城區會較適合....

* 推薦咖啡店: Morica Han
https://www.tripadvisor.com.tw/Restaurant_Review-g294450-d2321120-Reviews-Morica_Han-Sarajevo_Sarajevo_Canton.html 

這是個在伊斯蘭區, 由伊斯蘭的老客棧改建而成的咖啡店. 過往鄂圖曼帝國時代, 來往塞拉耶佛的商旅, 都會在此下住一晚. 如今可以在這喝杯波士尼亞咖啡, 看著這幾乎也沒甚麼改變的老樹和老客棧, 很有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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